北窗
杜仰山
乙丑年 (1925，大正14年，民國14年)
北窗綠天畔，陶然讀史記。
客從神州來，為道神州事。
戎馬十年間，澄清誰攬轡。
內訌輯未寧，外侮旋踵至。
顧夷不謀夏，如何亦希覬。
封豕暨長蛇，薦食吾庶類。
兄弟鬩牆譏，實為吾族媿。
昊天降鞠訩，言之足酸鼻。
水患滇省間，旱魃兩湖地。
前者苦身家，後者飢糲食。
菜色鳩形徒，芸芸信憔悴。
劫餘對河山，舉目感慨異。
傷時弔古心，屢損騷人淚。
我聞客之言，洞悉客之意。
是誠有心人，念國何懇摯。
我亦桑梓思，欲談請客識。
夫物本不齊，其來也有自。
試問今為政，寧無忝乎位。
爾民爾脂戒，視之若為戲。
民瘼竟漠然，但圖己所利。
則此論為邦，昇平豈容易。
乾坤鼓盪中，膏澤少私被。
果能悔禍機，道義免勿墜。
天處高聽卑，庶幾免被棄。
隆污理循環，亂極則望治。
宵衣旰食箴，復古期正義。
宴安聽鼓鼙，干城思將帥。
公爾則忘私，宮府齊一致。
社稷奠磐石，蒼生衽席遂。
野無遺賢日，方謂國之瑞。
翻譯： 在綠色的天空下，我倚著北窗陶醉於讀《史記》。
有位客人從中國來，談論那些遠方的事。
十年的戰亂，究竟誰能控制局勢？
國內紛爭尚未平息，外來的侵略又接踵而至。
不顧內部的混亂，就想要擴張對外，這怎麼可能實現？
就像封豕長蛇的故事一樣，這是給我們的警示。
兄弟間爭執不休，真是讓人為自己的族群感到羞恥。
天降大禍，說起這些事就令人鼻酸。
水災發生在滇省，乾旱則出現在兩湖地區。
前者讓人民苦於家庭財產的損失，後者則造成饑餓與食物短缺。
人們瘦弱如鳩，眾人都顯得憔悴。
看著河山，心中充滿感慨。
對時代的傷感，使詩人不斷流淚。
我聽了客人的話，完全理解他的意思。
他真是一個關心國家的人，對國家的憂慮如此真摯。
我也懷想著我的故鄉，願意與客人深入交談。
事物本來就不均等，它們的起源也各有不同。
試問現在的統治者，難道不覺得愧對自己的位置嗎？
面對自己的責任和人民，如同玩物一般毫不重視。
民間的苦難被忽略，只顧自己的利益。
這樣的治國方式，國家怎麼可能安定？
在這動蕩的世界中，真正的恩澤和好處很少能公平地分配給每個人。
如果能夠悔改，道德就不會崩塌。
居高位者要聆聽低處的聲音，這樣政府或許還能避免被人民唾棄。
事物的繁榮與衰敗循環往復，當混亂達到極點，人們就會渴望秩序。
如箴言教導，努力勤勉夜以繼日地工作，期望恢復古代的正義。
在安逸的宴樂中聆聽戰鼓的聲音，感念守城的英勇將帥。
將公眾利益置於私利之上，國家和政府就會統一協調。
國家穩固如磐石，人民的生活才會安定。
當沒有賢者被忽視的時候，國家才真正繁榮昌盛。
（翻譯：杜志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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